杜兆财已经在惶恐中渡过了一整天。
杜家是鄂州城中真正的地头蛇。祖上有朝廷高官荫护,哥哥是城中豪富,自己又做着司法参军,虽然品阶在目前这重臣良将云集的鄂州城中并不算高,却也颇为被人所倚重。
谁想今日上午,右丞相的儿子却打上门来,扣了自己一个私通蒙古蛮子的帽子,敲了十余万石粮食,还搬空了自家后院的院子。
他当然知道城中粮价飞涨,也知道自家院子里的奇石怪木都用来守了城。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城中粮商不止他一家,院子也不止他家一座,而这般飞来横祸,怎么偏偏就挑到了他家?
是随便抓个倒霉的,碰巧就抓到了他,还是右丞相大人对他刻意的敲打?
尤其是事发之后,府衙中那些往日里融洽无间的同僚、毕恭毕敬的下属,看见自己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自己因公事求见鄂州知府,也竟然吃了闭门羹!散衙回家后欲唤几名亲朋过来商议一下,可派出去请人的奴仆们带回来的也只是一堆借口,竟无一人前来!
这让杜兆财彻底的懵了。
虽然白日里贾似道当着满城文武大员的面说战后要给自己请功,堂堂大宋丞相亲口说过的话,总不会被他自己随便当个屁放了,可不过是捐了些石木用来填城,又算得什么大功?怕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更何况,如果真的想搞自己,随便找个由头,让他活不到战后就好了,到时无法给死人请功,又怎么能算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