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明白那掠身奔去的黑影是贴传单的人,而日本人是日方的暗查或浪人,一定去加干涉,结果被那黑影打伤——他一定是力量与武器都没有的,所以只可向这看街的奴隶苦诉。
他故意的向西面追了一段路,那忿怒的日本人看去知道捉不到报复的目的物,便大声叱骂着走了。
他倒提着枪枝回来,在干路上从容地走着,感到兴趣的快慰。这一掌声效力或者也等于一个炮声,至少在那骄傲的日本人脸上给他自己平添了光彩,还有两个,——不,三个中国人在这大街的静境里听到这清爽的声音。他想那个高细的黑影真有神出鬼没的手段,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居然敢贴油印的纸张!他欢喜的想看,同时看到那纸张上的题目是,“日本人残杀T城民众的真相!”
末后是几个反抗与联合的口号。他来不及细看。知道是暗地来作运动的青年的事。在回来时便随手撕下,放在衣袋内。他怕日本人再来揭去。
他微笑着走回原岗位。
不久那干路上响了一阵马蹄的急行声,却好,也没来麻烦他。
这是苦痛中的一场趣剧。他在身上保存着那张传单,天明,他下班后,得了一个空子,他又郑重的替那不知名姓的黑影粘贴在别的街上。秘密的报复,使他心里觉到不是寻常的慰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