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利弗首次证明自己肺部自如和独特的功能时,他被草草地丢在铁床架上的拼缀起来的床罩上,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一位年轻妇人的苍白的脸从枕上无力地抬起,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这样一句话:“让我看看孩子,然后再死。”
那位外科医生一直脸朝着火炉坐着,两手一边搓一边烤着火。听到年轻女人说话,他站起身来,朝那张床走去,以比人们可以指望的更亲切的语气说道:
“哦,你还不可以谈到死。”
“天啊,不!”护士插嘴道,匆匆忙忙地将一只绿色的玻璃瓶塞进口袋里。她刚才一直在角落里品尝瓶中物,显然感到心满意足,“天啊!先生,当她活到像我这样的年纪,并且生了十三个孩子,除了活着的两个,跟我一起住在济贫院时,她就该懂得不要那么心烦意乱了。天啊!想想当母亲的滋味吧,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呢,千万想一想。”
显然,以一位母亲的前景来宽慰这位女子未能产生预期的效果。病人摇了摇头,将一只手伸向孩子。
外科医生将婴儿放入她的怀里。她把自己冰冷、苍白的嘴唇深情地印在孩子的前额上。她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惊恐地凝视四周,浑身战栗起来。接着,身子往后一仰——便死了。他们使劲揉她的胸脯、手和太阳穴,可是血液已不再流动了。他们谈到了希望和安慰。很久以来,这位女子却得不到希望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