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片同样围绕着酒场来写,却容纳了自己的半生经验。他先说自己少年时喝酒任性,不懂得机变和逢迎,所以话才出口,就被人嫌不好听,自己也不讨人喜欢。近日懂得了这酒场的和合道理。所谓“近日”,是指作者因受诬陷而被罢官的日子。这里处处正话反说,以贬义的“拗”,来写自己的刚直,以正语的“和合道理”,来讽刺彼辈庸俗自保的处世哲学。以下激情外溢,对自己的被罢免致以不平,说那是因为自己天性刚直,学不会彼辈的巧言佞色所致。最后嘲骂彼辈如“秦吉了”一样,专会随人学舌,专在附会权要上下大功夫,于是讨人喜爱,自保有道。作者在这里所嘲骂的,是附和投降派而造成恢复之事不得行的宦林群丑。
全词虽寄托着深沉的感慨,但基本上处在讽刺的调子里。笔锋犀利,思维活跃。他先一连以四种酒器和草药形象地绘出士林群丑图,又以博得人怜的鸟儿写出他们的春风得意。再以自己作对照,显示出他对彼辈的极度唾弃之意。
最后应该指出,被作者抨击的、在南宋官场上流行的苟且自保风气由来已久。最先是由于北宋统治者优容文人士大夫的政策,和北宋中期以后政治党争的严重性,使官场人士只顾自保而不问是非,以个人做高官、享厚禄为追求,而不关心国家的盛衰。后来到了南宋,更由于统治者推行偏安投降路线、迫害主战派人士,从而助长了一大批官僚产生保禄位、全性命的思想,他们唯唯诺诺、对当权派卑躬屈膝,不以为耻,沆瀣一气,整个官场风气显得庸俗、委顿不堪。这是志在报国有为、性格刚直不阿的辛弃疾所极为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