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晃着花白的头颅,渐渐走远了。
“造化弄人哪……造化弄人……”
茶馆里,叶延淮仍旧无声无息。冼青鸿定了定神,朝他的位置走去。
她终于看到了掩藏在花架之后的叶延淮。
他闭着眼坐在茶座前,整个人仿佛一座静默的雕塑。冼青鸿轻轻坐到他身边,只怕发出的声音大一点,他就坍塌了。
过了很久,他终于出了些声音。
他说:“冼姑娘,我得去趟长沙,你能弄着票么?”
冼青鸿摇摇头,“去长沙,得有巴士票,得有火车票,一票难求。我有学生从沦陷区过来,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路上连旅店找不着,你当真要去么?”
“若是你,你不去么?”
冼青鸿靠住墙壁,“叶大夫,你可想好,你这一去,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了。”
叶延淮叹了口气,看向她,眼神仍是带点强撑的笑意。
“我没有难为你的意思。”
冼青鸿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一晃一晃地往外走,嘴里忽然绽开一缕血腥味。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咬自己咬得太狠,把嘴唇咬破了。
冼青鸿追出去。
她说:“叶大夫,我帮你想办法。”
叶延淮回头看她,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晰。
冼青鸿说:“你救过我的命,叶大夫。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是会答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