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蒂芬下面的一条板凳上有一个尖利的北爱尔兰的口音说:
——老师会问我们一些关于应用科学的问题吗?
那位教授开始严肃地翻来覆去解释纯科学和应用科学这两个词儿。一个戴金边眼镜身材高大的学生带着迷惘的神态看着那个提问题的人。莫伊尼汉从后面用他本来的声音低声说:
——凭他那一磅肉来说,麦卡利斯特难道不是一个魔鬼吗?
斯蒂芬冷冷地低头看着他下面的一个椭圆形的脑袋,那脑袋上乱七八糟地长着一头像棕绳一样棕红色的头发。那声音、那腔调、那提问人的头脑都使他非常讨厌,他甚至听任这种厌恶情绪发展成一种有意夸大的愤怒,刻薄地想着,这个学生的父亲要是把他的儿子送到贝尔法斯特去上学那岂不更好得多,这样他还会省下一大笔火车费用哩。
他下面的那个椭圆形的脑袋瓜儿对他这种思想上的暗箭并没有回过头来加以反击,可是很快这支箭却又飞回到弓弦上来,因为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那学生的像白纸一样苍白的脸。
——这段话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他连忙对自己说。这话后面那条板凳上的那位滑稽的爱尔兰人早就说过。安静一些吧。你能肯定说,你的民族的灵魂是被谁给出卖了?你们的那些上帝的选民是被谁出卖的?——是被问话的人还是被那个取笑他的人呢?安静一些吧。记住耶庇克蒂忒斯的话。他在这个时候,用这种声调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而且把科学两个字念得像一个字一样,这也许是他的性格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