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女人从椅子上直跳起来,活像那个叫作吓人的玩具①。
“你别慌,好太太。我不怪你不知道当巴黎法院控诉庭庭长的是什么角色;可是你应当知道,邦斯先生有个合法的承继人。玛维尔庭长是你病人的独一无二的承继人,不过是三等旁系亲族,所以照法律规定,邦斯先生可以自由处分他的财产。庭长先生的女儿,一个半月以前嫁给包比诺伯爵的大儿子,包比诺是贵族院议员,前任农商部长,目前政界上最有势力的一个。攀了这门亲,庭长先生的可怕,就不止因为他在重罪法庭上操着生杀之权了。”
西卜女人听到重罪法庭几个字又吓了一跳。
“是的,”弗莱齐埃接着说,“能把你送上重罪法庭的就是他。哎,太太,你可不知道什么叫作穿红袍的官儿呢!有个穿黑袍的跟你为难已经够受了②!你看我现在穷得一无所有,头也秃了,身子也弄坏了……唉,就因为我在内地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小小的检察官!他们逼我把事务所亏了本盘出,我能够丢了家私滚蛋,还觉得挺侥幸呢!要是跟他们硬一下,我连律师也当不成了。还有一点你不知道的,倘使只有一个加缪索庭长,倒还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告诉你,他还有一位太太呢!你要劈面见到她,包管你浑身哆嗦,连头发都会站起来,像踏上了断头台的梯子,一朝庭长太太跟谁结了仇,她会花上十年工夫布置一个圈套,叫你送命!她调动她的丈夫像孩子玩陀螺一样。她曾经使一个挺可爱的男人在监狱里自杀;替一个被控假造文件罪的伯爵洗刷得干干净净。查理十世的宫廷中一位最显赫的爵爷,差点儿给她弄得褫夺公权。还有,检察署长葛朗维尔就是被她拉下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