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是啊，可是厨房已经没有饭了。只有厨房大嫂剩下的青菜。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嚼着这些青菜，一边嚼，一边笑。
叶紫苏说：“嚼得菜根，百事可为。”我们开心地笑起来。就这样，我们战胜了小我。为了革命事业，我们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
我们可以自豪地宣告：大我战胜了小我，我们是好样的。
三十九
完成任务可不像嚼菜根那样容易。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我们请求延迟回津。为了完成任务，我天天都到静修庵去烧香，还得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我常常坐在寺庙院中的小石凳上诵经。一来二去，一清师太的徒弟注意到我。
这徒弟对我很好，每当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就给我一杯热水。
有一天，她问我是不是想出家。我说我有过这想法。她问为什么，我说一言难尽。她就告诉我，她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一生下来，她的父亲就要把她扔进热水锅，在她那个村庄，溺死女婴的情况并不少见。她的母亲拼死拼命把她保全下来。她的父亲就是不肯白养一个赔钱货，她的母亲万般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尼姑庵。
“是啊，这世上不知共有多少人，有一半人爱你，也有一半人恨你。不过，假如这世上有人爱着你，你就有机会成为这世上的强者。有一样本事，被人爱戴，同时，也会被人憎恨。爱你的人欲你生，恨你的人欲你死。这两种力量抗衡的结果，可能是悲剧。同样，一个女婴，往往被瞧不起女人的家长看成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