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注意接触这两名担负着特殊使命的人了。接触后了解到的情况令他喜不自胜。他们说:我们固然是狱吏,是看管犯人的人,但我们自己也同犯人一样,好像永远也被囚禁在这里了。由于看管的是“一号囚犯”,既不能出去,又不能同监狱以外的人接触。其他狱吏每年还可以休假回家玩玩,我们10多年就如同也被人看管着一样,从不能迈出监狱大门一步。帕尼是直管他们俩的。每次帕尼来,他们都要提出,希望能换他们出去一下,让他们离开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帕尼一次次劝说他们,叫他们服从命令,为帝国的利益坚持下去。帕尼答应,可以帮助他们的家庭解决一些困难,但想换下来,他帕尼也办不到,必须经过女皇的特批。这两个狱吏告诉米罗维奇:这个“一号囚犯”就是“伊凡诺什卡”,即被伊丽莎白女皇废黜的伊凡六世。这个不幸的人,在襁褓中被拥立为帝,一天好日子没过上,还不懂事时就锒铛入狱了。他在监狱中长大,也是他俩看着长大的。现在的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住在一间四周长满野草、阴森寒冷的牢房里。两位狱吏动情地说:“而他原来应该是身穿御袍、头戴皇冠,被人前呼后拥,统治着这个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的沙皇呀!”这个伊凡六世从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到今年已经23岁了,蓄着红棕色的胡须、骨瘦如柴、精神萎靡,说话口吃,处境十分可怜。没有人教他认字,他只是在做祈祷时认识了一些字。他也知道自己曾为沙皇,因而有时也牢骚满腹,有时跟看守大吵大闹。两位狱吏被他吵急了,就嘲笑他,讽刺他,说:“别看你曾是沙皇,今天照样要在我们的管理下生存!”伊凡六世急了,就哭起来,就骂伊丽莎白,骂彼得三世,如今又开始大骂那个不久前探视过他的叶卡特琳娜女皇了。狱吏们说:“你骂当今女皇是要被杀头的!”但他照骂不误,而且还拿起锡制的无脚酒杯往狱吏的头上砸。有几次,他们两个人的头都被这个“一号囚犯”给砸破了。他见了狱吏的头流血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还张口骂人,骂狱吏们是叶卡特琳娜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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