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带她去看房子的那个清晨,山腰间缭绕着淡淡的白雾,我捏着她小小的手掌一步步向上攀爬。夏天的太阳总是动作矫捷,很快就跃上了正空,烤出了一身的汗。看着她湿漉漉的额头和红扑扑的脸蛋,这张脸一下子把我拉进记忆的深渊,很多个片段纷至沓来,把登山的脚步压得更加沉重。
被歹人掳走的那天,我们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她跟在我后面在竹林里疯跑,竹叶唰唰地把心情刷得明亮,那时的她也是满头大汗,脸蛋也是一样的鲜艳。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几乎以为我们之间的嫌隙就此弥合,可是梦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是因为它总有醒来的那一刻。
我们爬上半山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那些暧昧的薄雾早已散的干干净净,和煦的阳光从树间投下,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浮动,清风拂面,植物特有的潮湿的清香扑面而来,难耐的暑热也渐渐消退。脚下的小路还显露着新翻的土壤的颜色,道旁的浆果自顾自地饱满着,白嫩的蘑菇散发出鲜美的气味。路的尽头是那栋我亲手设计的木屋,兀自在阳光下散发着新鲜木料的香味,房前屋后还残留着朵朵刨花,她像个孩子似的小心地捧起一把刨花放在鼻尖底下细细地嗅着,那笑容让热烈的蔷薇也逊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