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不用你说。”李牧光回答我,“你这朋友既然跟着我干,我就亏待不了他。”但不久之后,安小男却一个人先回来了。打电话时一问才知道,他到H市只是作为“技术总监”走个过场,向当地的有关领导“汇报”一下监控系统的功能以及原理。而当洽谈涉及股权、地皮和人员安置等等关键阶段时,就得李牧光亲自出面了——那想必是个漫长而艰难的扯皮过程,尤其是在李牧光打定主意让自己的叔叔出任新厂长的前提下。
我再次见到安小男,就是在自己的婚礼上了。小张的肚子已经骇人地鼓了起来,如果再不早点儿办事儿,恐怕将来就得让亲儿子来给我们当伴童了。好在现在的婚庆公司很高效,服务也很周全,还能定做用钢丝把裙子高高地撑起来的孕妇婚纱。婚礼的地点是在一个酒店的露天花园里,我与小张并肩走过草坪,感觉自己正挽着一只雪白的蘑菇。来宾们自然对着她那奉子成婚的肚子指指点点,被请来当证婚人的一个“央视”春晚副导演更不靠谱,他摇头晃脑地指导我们互相戴上戒指,然后宣布:“祝福你们仨!”好歹把仪式进行完,我还得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寒暄、被人打趣。转到同学的那一桌时,我一眼就看见了被几个人勾肩搭背地簇拥着的安小男。人们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那副亲热劲儿就好像在对待熟识已久的老朋友。这也是可想而知的。安小男“咸鱼翻身”的消息经我添油加醋地扩散出去,几乎成为一个现实中的小小奇迹,一个美国梦的中国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