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受这胯下之辱,调了头从另一边绕。宣三今向宣四年使了个眼色,宣四年也抬了腿拦他。还好教室宽大,他贴着墙,乖乖绕了大半圈才落座。
宣三今和宣四年互传眼色,一个:怎么没有拦住他?一个:叫我怎么拦?
门外一声铜铃响,瘦巴巴的平阳少傅迈进教室。
平阳少傅须发皆白,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眼角、嘴角都往下垮着,人就显得阴沉起来。他环视一圈,发现了宣六遥,脸上却也没有特别的表情。
宣六遥正想站起身行礼,平阳少傅已经坐下翻开书卷讲了起来。
他讲的是史书,显然是接着上一堂课,并未因为宣六遥平空插了进来而改了进程。宣六遥原本也认得字,不急不躁,面前连张纸也没有,只静静地听着。
只不过听着听着,他的眼皮就发了沉,不知不觉粘在了一起。没办法,平阳少傅讲的古史,他大多知晓,有些事他还亲历过,只是有时史书与史实并不是一回事,他听不下去了。
听不下去就不听,梦里头回忆起来的,比史书还精彩。
世人以百年为一生,他却以三十世为一生。
起初如同幼年一般,几乎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大地蛮荒,连个像样的城池也没有,有时他还得去丛林打猎,有时还得出海。再往后,人渐渐多了起来,房屋建到一起,变成城邑。一开始,人们为了田地打架斗殴,然后,打群架、斗群殴,再往后,有人将民众招揽在一起争土地。打架的人多了,就变成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