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公爵说,伸出手来。
“再见了!”罗戈任说,然后紧紧地,但是完全机械地握住公爵的手。
公爵走下一级台阶,又转过身来。
“关于信仰这方面,”他开始说,微笑了一下(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罗戈任),同时又突然回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关于信仰这方面,我在上星期的两天中,有过四次不同的遭遇。早晨,我在一条新铁路上搭火车,和一个姓斯的人在火车里谈了四个来小时,我们立刻成了朋友。我以前就常听人家谈到他,还说他是个无神论者。他的确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我能和一个真正的学者交谈,心里很是高兴。此外,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所以在和我说话时,完全像对在认识和理解方面相等的人一样。他不信上帝。只有一件事使我惊讶:他在所有的时候,好像讲的并不是那个问题。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我以前遇见过许多不信上帝的人,还读过许多这类的书籍,我老是觉得他们嘴里所说的,和书上所写的好像全不是那个问题,只是表面上像是那个问题罢了。当时,我曾经向他表达这个意思,大概说得不够清楚,也可能是我不善于表达,因为他一点也没有了解……晚上,我住在一个小县的客栈内过夜。恰巧在头一天夜里,客栈内出了一桩人命案,当我到客栈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着。有两个农民,他们都上了年纪,不会喝酒,而且早就认识,是老朋友,他们喝完了茶,打算在一个房间内躺下睡觉。但是,在最近两天,一个农民看见另一个农民有一只银表,拴在黄玻璃珠的表链上面。他以前没有看见他的朋友戴过这只表。这个农民并不是小偷,甚至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以农家的生活标准来说,一点也不贫穷。但是,这只表太中他的意,太诱惑他了,最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拿起一把刀子,当朋友转过身去的时候,他便蹑手蹑脚地从后面走过去,用刀对准了朋友,然后仰头朝天上看,画了一个十字,暗中祷告:‘主哇,看在基督的面上宽恕我吧!’然后就一下子把朋友捅死,就像捅死一只绵羊一样,并从朋友的身上把那只表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