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一条好沙虫。”她以弗雷曼人的告别语说道,左手熄灭了球形灯,把睡袋拉到一边,折叠起来放入她的救生包。她感觉到他离开了,听着他爬下岩石,跳到沙漠上。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珈尼玛呆呆地站在那儿,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她必须装成雷托已经死了的样子,她必须让自己相信这一点。她的脑海中不能有迦科鲁图,尽管哥哥正寻找着这个遗失在弗雷曼神话中的地方。从这一刻开始,她必须抛弃雷托还活着的潜意识。她必须调整自己,让自己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基于哥哥已经被拉兹虎咬死这个假想事实之上。没什么人能骗过真言师,但她知道自己能行……必须行。她和雷托分享的无数生命教会了她一个技巧:存在于古老示巴[16]时代的一个理论上的方法,而她可能是唯一还能记得示巴时代的当代人。雷托离开之后,珈尼玛花了很长时间,精心设计了深度的强迫性假想,重新构造自己的意识,将自己塑造成孤独的妹妹,即双胞胎中的幸存者,直到最后她完全相信了这个故事。结束这一切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内心世界一片沉寂——侵入她意识中的那些生命消失了。她没料到这技巧有这样的副作用。
如果雷托能活下来,并了解到这种副作用,那该多好啊。她想。她并没有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静静地站着,看着雷托被老虎害死的地方。那里的沙地上响起一阵声音,愈来愈响。这是弗雷曼人非常熟悉的声音:沙虫正从那儿经过。尽管它们的数量在沙漠中变得日益稀少,但还是有一条来到这里。可能是第一只老虎临死前的挣扎吸引了它……是的,在雷托被第二只老虎咬死之前,他杀死过其中一只。沙虫的来临再一次引发她内心的强迫假想。假想是如此逼真,她甚至看到了下方远处沙漠上有三个黑点:两只老虎和雷托。随后沙虫来了,然后沙漠上什么都没了,除了夏胡鲁经过后留下的波浪形痕迹。不算是条大沙虫……但已经足够了,而且,她的假想没有允许她看到骑在沙虫背上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