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衰运慨泯棼,遍地胡腥不忍闻。
但得一方中主出,民间已是号贤君。
俊既病逝,百官复议立恪,究竟恪是否从众,容至下回叙明。
慕容俊僭号称尊,国势日盛,所恃者莫如慕容恪,次为慕容垂,而慕容评尚不足道也。观恪之往围广固,不欲急攻,非特深谙兵法,并且体恤全军。迨段龛出降,禁止侵掠,不嗜杀而齐地自定,虽古之良将,无以过之。俊能承父遗命,倚恪为重,并及阳骛,其致强也宜哉。且平时虽尝忌垂,而不忍加罪。垂妻被诬,仍免垂连坐,使镇辽东,俊其固有知人之明乎?慕容评粗具战略,视恪与垂,相去实远,而晋将诸葛攸等,尚为所败,晋实无人,此燕之所以横行河朔,而益得称雄也。
第五十九回 谢安石应征变节 张天锡乘乱弑君
却说慕容恪受遗辅政,当然拥立太子暐。百官多倾心事恪,意图推戴,恪哪里肯从,但言国有储君,不容乱统,乃由暐升殿嗣位。暐年方十一,恪率百官入朝,谨守臣节,当下循例大赦,改元建熙,追谥俊为景昭皇帝,庙号烈祖。尊俊后可足浑氏为太后,进太原王恪为太宰,专掌百揆。上庸王评为太傅,司空阳骛为太保,领军将军慕舆根为太师,夹辅朝政。根自恃勋旧,举动倨傲,且有异图,适太后可足浑氏,干预外事,根欲从中播弄,煽乱徼功,乃先向恪进言道:“今主上幼冲,母后干政,殿下宜预防不测,亟思自全,且安定国家,全是殿下一人的功劳,兄终弟及,古有常制,应俟山陵事毕,废去幼主,由殿下自践尊位,永保国基,方为长策。”恪惊诧道:“公莫非酒醉么,奈何敢出此言?我与公同受先帝遗诏,口血未干,怎得异议?”根不禁怀惭,赧颜退去。恪转告吴王垂,垂劝恪速即诛根,恪摇首道:“今国家新遭大丧,二邻方在旁观衅,若宰辅自相诛夷,就使内乱不生,亦招外侮,不如暂忍为是。”秘书监皇甫真,又谓:“根已谋乱,不可不除。”恪仍然不听。无非慎重。哪知根竟入宫进谗,密白太后道:“太宰太傅,将谋不轨,臣愿率禁兵捕诛二人。”太后可足浑氏,素好猜忌,一闻根言,便欲依议。还是嗣主暐从旁进言道:“二公系国家亲贤,先帝特加选任,托孤寄命,想彼必不愿出此,莫非太师自欲为乱,因有此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可足浑氏乃拒绝根议。根又思归东土,入白太后及暐道:“今天下萧条,外寇不一,国大忧深,不如仍还旧都。”太后与暐亦未从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