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到她的信已经快十天了。虽然你对她曾经有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但是当你喝得八成醉的时候——已经有点向你爹靠拢了,你突然想对什么人说话和要把一句话告诉谁的时候,第一个撞到你心头的,毕竟还是女兔唇啊。虽然你也知道十天之后当你要回信的时候,女兔唇已经不是写信时的女兔唇了——写信的情绪只是心头偶然的一瞬现在就像床上的高潮已经过去了一样,接着剩下的只是疲惫,这时你却因为偶尔激动要和已不存在的情绪和人重新对接呢。你也是一厢情愿,你也很偏执和固执呢。但是你却觉得这是这些天来你要办的最具有光明和幻想意义的一件事了。你在开头模仿着来信写了“亲爱的今天”在信的最后模仿着写了“拥抱明天”。
但等把信扔到了国际信箱里,你才突然觉得所谓两个人在世界上通信原来都是扯淡,原来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发信者手中而回信者所能做的只是一种对发信者的模仿和面对一个并不存在的昨天。她在来信中说要在上海开一个法式酒吧,你能和她认真讨论这个问题吗?说不定等你的回信到达她手中的时候,她又决定不开酒吧甚至连上海都不来了呢。就是退一步讲真要开酒吧也不一定非要开法式酒吧这时如果已经变成美式或是英式的了呢。昨天她还散披着头发,今天就扎上了农村姑娘的小双辫。虽然她的小双辫也是一种模仿,但你却还在那里对她昨天的披发慷慨激昂和大发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