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直跳起来,仿佛被萨玛农拿一根烧红的铁签戳进胸膛。萨玛农瞧着票面,查看日期。
贴现商说:“不过我还得和方唐谈一谈,要他送书来抵押。你谈不到什么身价,”他对吕西安说,“你和高拉莉同居,家具都查封了。”
罗斯多只见吕西安抓起票据,从铺子里直窜到大街上,说道:“莫非是魔鬼吗?”诗人呆呆的望了一会那个小店。可怜巴巴的门面,又脏又单薄的小木箱插着账好标签的旧书,每个过路人看着都要微笑,心上想:“这里头做的什么生意?”
一忽儿,了不起的陌生人,十年以后参加圣西门派那个伟大而没有根基的事业的人,衣冠楚楚的出来,朝两个记者笑笑,和他们一同走到全景巷;他要把浑身上下都收拾干净,预备在那儿叫人擦靴子。
他和两位作家说:“开书店的,做纸生意的,开印刷所的,只要看见萨玛农上门就完啦。那时萨玛农好比殡仪馆的执事跑来量槔材的尺寸。”
埃蒂安纳和吕西安说:“现在你不用再想贴现了。”
陌生人说:“萨玛农拒绝了,没有人再会接受,他说的是最后一句话!他是羊腿子,巴尔玛,韦勃罗斯脱,高勃萨克,一切在巴黎市场上游来游去的鳄鱼的爪牙,不管你是谁,在成家立业或者倾家荡产的时候,早晚都得碰上这些鳄鱼。”
埃蒂安纳接着说:“你的票据连对折都贴不到,就得全部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