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倚在门上看太监们去得远了,遂回转身来,复把院门儿关上,仍旧坐在廊沿儿下,悄无声息,既不敢进去,也不敢远离。
庄妃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了,整整一个上午,不思饮食,也不许人进去。原因或许不难推测,不过是皇宫后妃最常见的忧虑——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廊上的鹦鹉也寂寞,一遍遍空喊着“皇上驾到,庄妃接驾”。
往常那叫声常引起人们一阵哄笑,有时对了,有时错了。对的时候,清太宗皇太极会扶着庄妃的肩,一并站在鹦鹉笼下,喂它珍珠小米,和加了糖的泉水,逗它叫得更响亮些;偶尔叫错了,庄妃也只是嗔怪地朝它做一个要打的手势,可是手还没有放下,脸上已经笑开了,似乎在那叫声中得到了某种满足和希望。
可是现在,鹦鹉除非不叫,否则,总是错的。
而每叫错一次,庄妃的肩就忍不住轻轻一颤,而忍冬和丫环们就会很紧张,恨不得立刻把它来掐死,至少,也把它毒哑了,叫它不要再乱说话——因为皇上,是不会来的。
如今,海兰珠才是皇上身边床上唯一的爱侣,其余诸妃,包括她庄妃大玉儿,都已成昨日黄花,惟作壁上观了。竟然败给大自己四岁,晚自己进宫八年的亲姐姐,怎样的耻辱?怎样的失败?